>老榕树·古村落

文/陈雄昌

如果留意到我们这里的村子有榕树，而且都是老榕树，代表着这个村子很古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古村落”。

我走过南海许多乡村，这个村口有老榕树，那个村前有老榕树，或是村内有老榕树，多是有上百年的历史，奇特的树形，枝干弯曲，好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在眺望远方，不怕风吹雨打，身上燃烧着一种顽强不屈的气息。一棵又一棵老榕树，粗壮庞大的枝丫，老迈、遒劲，终年常绿，有着古朴的外表，优雅的造型，珠三角的乡村就显得更加优美了。

榕树寿命长，生长快，侧枝和侧根非常发达。由于岭南湿润，易长气根，气根在长期的进化和生长期间，都是往下垂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扎入土中，不仅吸收更多的营养，还不断增粗而成为支柱根，为榕树支撑起不断往外扩展的树丫，使树冠不断扩大。树冠下垂的气根营造出一种热带雨林的氛围，人们称之为“独木成林”。

写老榕树也就写到古村落，写古村落又写到老榕树。老榕树如同古村落一样，自然和古朴，树根与古村连在一起，树梢与房顶相亲，还与池塘相依相伴……它喜迎日出，欢快地送走日落。在上百年的年轮里，年复一年地收藏着古村落的故事，诉说着古村落的变化。

南海保留有多个岭南特色的古村落，大多成为了旅游景点，受到远近游客的欢迎。

松塘古村素有“南海衣冠推望族，西樵灵秀萃吾门”之美誉，建村于南宋咸淳九年（1273年）。松塘古村之美，村外岗峦环抱，村心鱼塘片片，百巷朝塘，巷巷归源；宗祠序列，庄严肃穆；书舍家塾，鳞次栉比；名人府第，遍布村中；孔圣庙、翰林明堂的功名台；还有培元书舍、汇川家塾、区梦觉故居、世大夫家庙、东山祖祠、松塘甘井、见五大夫祠、松塘六世祖祠、松塘塘西六世祖祠等历史名胜。松塘古村更是荣获“中国历史文化名村”与“广东十大最美古村落”的殊荣。

我也多次造访九江烟桥古村，这是一条很有诗意的村子。明代正统十四年（1449年）建村，布局如一展翅飞燕，旧称燕桥村。村口长木桥原名“燕桥”，因终年水汽蒸腾，雾气缭绕，清乾隆年间已有“烟桥”之称，久而久之，村子亦改名为“烟桥村”。烟桥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2013年成为广东省历史文化名村。村内保存大量清代古建筑群，古祠老榕，青砖泥墙，烟锁古桥；村外河涌交错，潺潺流水，绿树成荫。村中以《周易》内容命名的元、亨、利、贞四巷道及烟桥正道静穆古朴。烟桥村由何氏家族聚居而成，整个村落便是一个大家族。

仙岗是一条文化底蕴积淀深厚的历史古村落，相传东晋成帝年间（公元329年），道教大师葛洪云游仙岗，浓荫之下得一佳泉，其水清冽，实在是修身炼丹之胜地。于是在此举锄建灶，取泉水洗药炼丹。此后，遗下的炼丹仙钵现存南海区博物馆内。后村民感其恩德，立祠纪念祀之，尊为葛仙。且村房沿岗而建，故得仙岗。漫步仙岗古村，镬耳屋、古井、古树、古巷保存良好，拥有众多岭南建筑特色的宅院府第、坛庙祠堂和池塘等，每个角落都蕴藏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和记忆，充满一股“仙风道骨”之气。村内的仙迹丹泉又称“蟹眼双泉”，自古以来便分为雄雌两泉。雄泉井口呈方形，而雌泉井口呈圆形，两个泉眼相距不到50米，取义为“天圆地方”。其井水甘甜，四季长流，历史上与其并称“仙岗八景”的景观，现大多不复存在，唯有自宋代就存在的“蟹眼仙泉”历经岁月沧桑，依旧潺流不息，更是吸引慕名而来的来客。2019年4月，仙迹丹泉被列为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

置身村内，绿树成荫，上百年的古树比比皆是，荷日相映，花艳莺啼，一派新农村景象。现今，还结合时尚元素，创新传统民俗文化，前来旅游的游客在修复的葛仙古道上都会拍照留影。2012年5月，仙岗获得了“广东省历史文化名村”称号。2019年7月，入选中国传统村落。

南海被认定的十大古村落还有九江璜矶村、丹灶南沙棋盘村、里水汤村南村村、狮山狮岭黎边村、狮山高边璜溪村、桂城叠南茶基村、西樵百西村头村。此外，有的虽未有评上古村落，但看到村中的老榕树，也是一条又一条很老的村子。

然而，只要看到有老榕树的乡村，都与古村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历经日月星辰的老榕树，高大挺拔，似杆似藤的树枝指天盖地，稠密而茂盛的树叶遮天蔽日；盘根交错粗壮的树根缠绵牵绕，爬满了周围的地方；飘逸苍深的长髯倒垂飘曳，长满了树的胳膊、手臂和脖子。人们对它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它树形硕大，模样秀逸，无论远看，还是近观，都充满气势和灵性，让人有一种提神提气的感觉。

树大根深的老榕树，几个人合揽也抱不过来，树杈向前向后、往左往右伸张着，像一顶巨伞，为村民举着一树清凉的绿荫，给人们带来了新鲜空气。在夏日的傍晚，当暮色悄然降临的时候，晚风从老榕树的身上掠过，这时候的榕树下，就是一片欢乐的天地，老人下棋，小孩追逐，女人聊天，男人谈天说地，为古村落营造了安宁和谐的氛围，伴着古朴和宁静的村子，树下洒满了人们许多的回忆。

那些到过古村落的游客都说“看过了老榕树，又感受到古村落的优美”“我们一家都说值得一游”，还有的说“下次带上几个朋友再来！”

老榕树对我们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是古村落的标志树。对于那些已好久没回来或远道而来的乡亲，老远看到了老榕树，就知道快到家了。

一棵又一棵的老榕树，气场很大，有着铺天盖地的阵势，在泥土中和时光里的深处，一年四季站立在一个又一个古老的村子里。每当我们看到这条村子的榕树越老，这个村子就越古老了。

（作者系国家二级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