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全：还想再做一件事儿，最好是新能源丨报庆30周年专访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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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理想照耀现实，无论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远，对于中国经济，对于中国房地产，对于中国企业家，都是一个龙门陡开、充满希望的创造创业年份。

30年筚路蓝缕栉风沐雨，中国房改、人民安居以及房地产市场主体的企业——成就一堆堆，往事一幕幕，燃灯者一个个。

这一年，中国房地产报应运诞生，30年来看尽中国人居、中国城市喷薄而出的向上力量和繁荣昌盛，看见中国房地产企业和行业由无到有、由小到大的奋斗成就，我们一路同行鲜活报道行业的光荣与梦想，我们一路同行走入脱贫攻坚、抗击疫情和乡村振兴的现场，看见企业向善而生公益至上的行动与担当。

站在未来，中国房地产报推出《向未来·再出发——人居改变中国30年大历史》大型新闻主题报道，全面深刻地记录和复活中国人居事业30年行进这段光荣与梦想的特大历史，重新思考，汇聚智慧，相信未来，再次出发。

中房报记者李红梅丨北京报道

在莫天全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灰白色的，有深黄色的。

“这是我从江西出差带回来的，是锂矿石原石，提炼后可用于生产新能源电池。”9月底，房天下创始人、普凯能源集团董事长莫天全出差刚回来，和记者讲到了他正在忙的事，也是他当前的重心。

“我觉得自己还能做一点事儿，在新能源方面，再能做好这件事我就很满足了。”这是莫天全对自己未来5年的最大期许。

“创业的人永不言弃”！

有人评价莫天全是“天生的创业者”，莫天全亦认为自己性格如此，骨子里流淌着创业的基因，对于创新或是未来可能改变的事情有兴趣，对于常规或已成的他反而关注不多，“创业路上要先行、专注和绝对领先。”

作为中国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莫天全也是房地产行业的“科技先行者”，牢牢抓住风口，顺势而为，一路摸爬滚打创建了行业领先的房地产互联网平台“房天下”，这也是他眼中最大的成就。

“我干互联网的时候中国房地产报是我们的‘老大哥’。”莫天全感慨同为行业见证者，过去30年都亲历了房地产行业从原始状态到现在专业有序状态的发展过程，非常值得纪念。

当下，莫天全已从房天下董事长位置退居二线，他说，“要给年轻人让路，自己有时间去探索新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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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平凡：骨子里的创业本性

敢于创业的人内心强大，都有一颗不甘于平凡的心。这一点在莫天全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莫天全是广西人，学生时代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学霸”。每次考试，常常是第一名，基本上门门功课能拿到满分。

1981年高考，刚满17岁的莫天全立志考上重点大学，天天挑灯夜战，最后不负众望，拿下当年广西省灌阳县高考状元，被华南理工大学机械工程及自动化专业录取。

大学期间的每次考试他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大一结束，看到科科满分又是第一名的成绩，莫天全只觉得无趣，寻思着要玩点刺激的。

恰逢上个世纪80年代鼓励年轻人大胆创新的风气很浓厚。大二一开学，莫天全与系里申请要跳级，不是跳一级，是连跳两级，直奔大四，因为三年级课程他都完成了。系主任为挫挫他的锐气，给他出了难题，让他参加大学二三年级考试，如果每门成绩都在80分以上，准许跳级。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是骨子里热爱挑战的性格使然，莫天全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值得炫耀的纪录：华南理工大学历史上第一个成功跳级的学生，从大二跳级到大四。

大学本科毕业后，莫天全被分到了天津市机械部第五设计研究院，开始琢磨如何“改变世界，做一番大事”。这一点与那个年代诞生的企业家们追求相似。

莫天全认为，要实现抱负光懂技术不行，还要懂经济、懂管理；工作两年后，莫天全考取了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研究生，师从我国技术经济与技术创新学奠基人、创新理论界泰斗傅家骥教授。在1988年至1990年间，他参与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组织的中国产业组织政策研究课题，并为此获得中国经济学最高奖“孙冶方经济学奖”。

国家研究中心看上了这个天才少年，研究生还没毕业就抛来了橄榄枝。莫天全仍是不甘于现状，选择了远赴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继续攻读经济与管理双博士学位。

1990年12月28日，带着对管理科学的热爱，莫天全踏上了去洛杉矶的航班，开启了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也为他未来创业做足了知识储备。“那天北京城下着漫天大雪，我心里分外澎湃。”莫天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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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挫越勇：适度用好资本市场

中指控股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第一家DPO（直接上市）中国公司。

“1992年我正在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系读博士，当时已经在考虑学成以后回国创业。”莫天全说，那时创业方向还没想清楚，但已走访印第安纳一些企业，为创业做着准备。

大学期间，莫天全已进行了第一次创业尝试。由于学习成绩优秀，莫天全每年都能拿到1.8万美元的全额奖学金。毕业前，莫天全利用积攒的奖学金与一位中东富商及印第安纳大学法学院教授合伙，在老家广西开办了一家葡萄酒厂，并利用回国探亲机会招聘了两名管理人员。不过，因疏于管理，酒厂经营不到3个月就倒闭了。

酒厂的倒闭没有浇灭莫天全的创业热情，反而促使他更多思考创业的目的。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创业，莫天全持肯定态度。“创业是件很辛苦的事儿，有90%~95%的创业是失败的；要想成功，需要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创业者亦需要事先预想是否能承受失败带来的风险。”

莫天全认为当下创新创业有不同的做法，不一定非得辞职单干；公司内部也可以号召员工创新想点子，内部创业。

1994年，莫天全在机缘巧合下结识了美国著名商业信息公司——道琼斯旗下子公司Teleres的负责人，并以此为契机进入道琼斯Teleres工作。这份工作给莫天全后来的创业提供了一个好契机。

莫天全在Teleres的工作就是对每天房地产市场各种指数进行专业评估，以此预测市场走势；也是从这时开始，他与房地产行业结下了不解之缘。

彼时，莫天全的梦想是要做一个“中国版的道琼斯”。随着中国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加上房地产行业日新月异的发展，莫天全等到了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在1999年正式创立搜房控股（后更名为“房天下”），决心用“房地产+互联网”模式打造一个权威的信息平台。

创业早期，莫天全在北京定慧寺西大柳庄附近租了一套三居室，掏了一万块钱买服务器、电脑设备，招了五六个员工，开始创业。第一笔天使投资来自IDG资本，投资了100万美元，占20%股份，他们是被莫天全的创业热情感染而来。

随着全球互联网泡沫破灭，搜房控股投入迟迟没有产出，莫天全不得不奔赴各地找人融资，但过程并不顺利，最终考虑先做大自身，接连收购了在香港、台湾、上海、深圳的房地产网站，制定搜房控股覆盖大中华的业务规划，同步寻找投资商。

继原始投资商IDG之后，高盛又成为搜房控股大股东。“当时有很多人要投资我们，且仅一个月之后，投资就已到位。”莫天全表示。

2005年，在中国房地产行业迅猛发展成为社会经济增长最重要的引擎之一的大背景下，搜房控股正式启动百城战略。随后的3年，随着中国房地产进入高速发展通道，搜房控股也迎来了资本青睐。

搜房控股于美国纽交所上市，莫天全和27位高管一起敲响了上市钟。

2010年9月17日，搜房控股于美国纽交所上市，这一天，莫天全和27位高管一起敲响了上市之钟，开启了新发展阶段。

房天下（搜房控股）曾经在资本市场有过辉煌时刻，市值超过50亿美元，直到2022年，由于未能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某些报告，纽约证券交易所开始对其美国存托股票(ADS)进行退市程序。

“要用好资本市场，用好了它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助力，推动公司发展。”谈及资本市场对公司的影响，莫天全认为要把资本市场正面作用给放大、用好。“该上市的时候要抓住机会，实现与资本市场的对接。如果资本市场发挥不了你想要的作用，该下市的时候也要义无反顾。”

莫天全也更看重风险，他认为要适度用好资本市场，但绝不能让资本控制企业，否则将影响企业长远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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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言弃：紧跟时代探寻事业“第二春”

“在早期创业、守业过程遇到过意想不到的困难，但从没有想过放弃。”莫天全说。早期投资遇到问题时觉得很苦，快走不下去了，是投资人的鼓励让他走了下来，这件事让他记忆犹新；更为关键的是不要轻言放弃。

这是一种精神信仰，也是莫天全工作和创业路上的心得。

2022年，莫天全从房天下董事长位置退居二线，把舞台交给了年轻人，自己乐此不疲地开始探寻事业“第二春”。

“一是要给年轻人让路，让他们有更多发挥空间和场景。另一方面我自己也能够在新的领域做一些研究和探索，这是我的兴趣所在，能够捕捉到一些新机会。”莫天全说，如果新能源方面取得成绩，反过来还会支持企业的发展。

在莫天全的创业生涯中，他选择了大胆放手，把事业交给年轻人，他也鼓励企业家们大胆启用年轻人，认为越早培养年轻人对企业的发展越有好处。据他介绍，房天下核心管理团队平均年龄35岁，多为“85后”“90后”。

对于新业务的探寻也并非头脑发热式地参与，莫天全说，早在4年前收购的上市公司中，就有做能源电池的企业。公开资料显示，莫天全在2018年9月至2022年初，时任重庆万里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里股份”，600847.SH）董事长，上市公司主营业务为锂电池正极材料磷酸铁锂的研发、生产及销售，产品主要应用于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储能电池领域。

莫天全的最新职务是普凯能源集团董事长。据他介绍，目前该公司旗下主要是万里股份。除此以外，公司还在上游探寻新能源材料，包括矿产资源等。“也许在新一波潮流中，我们能抓住机会。”

对于当前房地产行业、企业面临的种种不确定性和风险，莫天全也用创业者精神给行业加油打气。“我自己没有那么悲观。过去30年，房地产行业从无序一步步走向有序发展，是经历过风雨的，现在企业应追求的是平均利润而不是超额利润。”

“我对未来充满信心。”莫天全表示，房地产永远是一个朝阳行业，或者说是最好的行业之一。不过，他提醒企业一定要适应时代变化，跟着党和国家走，顺势而为，“大家要保持一种热情，要去追求新秩序下的各种机会，不要选择‘躺平’。”

对 话

莫天全：创新路上没有终点

房天下创始人、普凯能源集团董事长莫天全。

中国房地产报：1992年是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历史大年，房地产也是从这一年后走上发展繁荣之路。在你的人生时间轨迹里，1992年有着怎样的意义？对于这30年大历史，您最深的感受是什么？

莫天全：1992年，我正在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经济系读博士，也在考虑学成以后回国创业，只是创业方向还不是很清楚。从我自身来说，过去30年跟中国房地产报一样，见证了中国房地产行业的发展，感受颇多：

一是老百姓的获得感增强，或者说中国公民、家庭的获得感是举世瞩目的。

想象一下30年以前我们住的是什么样？一个城市的经济是怎样的？我们的办公楼是怎样的？现在，不管我们的居住环境还是工作环境，以及我们的生活，可以当之无愧地说是走在了世界最前沿。结合我在全世界各个国家行走的经历来看，房地产行业所取得的成就也有目共睹，老百姓在居住方面有非常实在的获得感。

二是在过去30年当中，房地产行业以及与其相关行业如金融、建材等，均从一个非常原始的状态发展到现在专业化的状态，并为未来长期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

三是房地产对国家经济生活和发展的贡献是巨大的。

中国房地产报：你认为自己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莫天全：过去20多年最大的成就是做了一个到目前为止还算盈利的企业，为国家创造了一些就业机会，我自己亦有很多受益。

中国房地产报：你经历过最美好的事和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莫天全：经历过的美好的事情有很多，最美好的主要有两方面：一是老百姓居住状况的变化，无论从住宅设计还是小区环境、配套等都有了显著变化；二是关于城市，不管在北京还是在上海等城市，身处其中给人的都是一种震撼之感，一种欣欣向荣、积极向上之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之感。

遗憾的事是，房地产行业的发展在某些方面还不规范，以房地产金融为例，在如何支持购房者、生产链条、市场流动等方面还处在初级阶段。我相信，如果房地产金融政策更成熟，会使房地产行业发挥更大作用。还有就是房地产税的推出问题，这需要深入地去研究，以符合国家的发展和需要。

中国房地产报：您认为这些年资本市场对公司的发展有哪些促进作用，公司的成功又给资本市场带来了哪些启示？

莫天全：资本市场是经济生活和企业运营当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它是润滑剂，能让经济效率更高、流动性更强。用好了它会给你带很大助力，推动公司发展；用得不好也会给企业带来灾难。

过去一年多，房地产行业发生了很多风险事件，这提示企业要适度在资本市场中发展，不能让资本控制企业，影响到企业发展。

中国房地产报：您觉得下一个阶段经济发展与过去30年相比，会呈现哪些新特征？基于此，经营企业要注意什么？

莫天全：现在，存在的普遍问题是信心不稳。我认为时代不一样了，企业及个人一定要适应发展中的变化，跟着党和国家走；但万变不离其宗的是这个时代的机会，我们要保持一种热情，去寻找各种发展机会。

中国房地产报：您认为掌舵者的个人魅力在企业发展中有什么作用？

莫天全：在经济社会领域，民营企业家的作用不言而喻，掌舵者对于民营企业的作用我觉得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当然，民营企业家要听从国家安排，与国家发展融为一体；我们也要认同、保护、支持民营企业家做事，总体上还是要坚定地支持民营企业的发展。不过，在发展中，民营企业家一定要走正道、守法规，要站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理解并接受新发展模式。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我会带头发挥自己的才智，为国家的发展做更大的贡献；我也相信民营企业家对这一认识会越来越深刻。

中国房地产报：每一代会有每一代的价值观，现在公司的管理者里是否有“90后”，当这些人以及“00后”进入之后，公司的管理风格是否要进行调整？

莫天全：一定要用年轻人，大胆启用年轻人；历史的潮流是挡不住的，年轻人肯定要替代我们。你早培养好年轻人，对企业的发展、对一个机构的发展越有好处。

中国房地产报：你希望把公司做成一个什么样企业？

莫天全：一定要说把企业做成什么样的话，我认为至少要盈利，能养活员工，这也是支持了社会就业，支持了国家发展。另外，公司一定要融入到国家的大发展中去，就像20多年前创业时，我们抓住了互联网机会，现在可以抓住大数据、视频等机会；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参与新能源，这也符合国家鼓励碳中和发展的大方向，换句话说公司要永远处在一种赶得上“潮流”的状态。

中国房地产报：你现在最关心什么？

莫天全：从公司发展来说，除了核心的互联网、大数据业务外，还有投资。现在我主抓新能源业务，如果能跟得上新能源的发展，相信公司又将是一种欣欣向荣的状态。

中国房地产报：你的座右铭是什么？为什么？

莫天全：我的座右铭是踏实做事、老实做人，别把自己当根葱。参加清华校庆时，一位领导告诉我们要听话、出活，永远不要触犯法律。

中国房地产报：过去五年，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未来五年，您自己的最大期待是什么？

莫天全：最大的改变是认识到自己不是什么都能干的。未来5年希望在新能源方面能有所参与和贡献。

中国房地产报：未来五年，您想对国家说什么？

莫天全：坚持党的领导，我们一定要在这个大框架下去理解，不能过分地从自己的角度去判断事物发展，如果理解了、认同了，执行起来效果就会比较好；如果大家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国家的发展就会更好。